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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首口超万米科探井——深地塔科1井日前在地下10910米胜利完钻,成为亚洲第一、世界第二垂深井,这是我国继“深空”“深海”之后,在“深地”领域取得的又一重大进展。该井井长王春生带领团队克服了重重困难与险阻,让世界深井之林有了新的“中国深度”。
“10910从此就是我们最喜欢的数字了,会永远铭刻在心中!”2月21日,塔里木油田首席专家、深地塔科1井井长王春生在电话中告诉记者,这个数字不仅代表着深地塔科1井的完钻深度,承载着无数石油人的梦想与坚持,更包含着克服的重重困难与险阻。
2月20日,中国石油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中国首口超万米科探井——深地塔科1井日前在地下10910米胜利完钻,成为亚洲第一、世界第二垂深井,这是我国继“深空”“深海”之后,在“深地”领域取得的又一重大进展。当天,王春生在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深地塔科1井现场和团队队员研讨下一步的工作。站在凛冽的寒风中,他们冻僵了手指,飞扬的沙尘落满了他们红色的工装。
“从没见过的高标准、高要求、高强度”
2023年5月30日,钻机的轰鸣声划破沙漠的寂静。中国制造、全球首台12000米钻机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高高矗立,我国首口万米深井——深地塔科1井正式鸣笛开钻。自此,井长王春生带领49名平均年龄为38岁的专业支撑团队队员在这里工作了700多个日日夜夜,让我国成为拥有万米钻探能力的国家。
“打那么深的井,出问题很正常。出了问题解决问题就行了嘛,有啥紧张的。”一位井队里的资深员工曾经这么想,但是他到了深地塔科1井之后,想法彻底变了。他说:“深地塔科1井的工作有很多从没见过的高标准、高要求、高强度。井长要求,每一步都要‘扎扎实实、一板一眼、不折不扣’。技术和管理上还要‘好上加好,又快又好,精益求精’。”
堪称苛刻的高标准、高要求,让每个专业、每个岗位的人都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岩屑是地质技术人员“了解地层的眼睛”。按常规,捞岩屑每一米进尺捞两包即可。但在深地塔科1井是全部捞取,技术人员将其“吃干榨尽”作研究分析。
常规井上,地质总监每天看一两遍岩屑即可。在深地塔科1井,勘探事业部台盆区勘探项目部地质总监邓毅每天要看三五遍岩屑,关键层位更精细。地质人员上钻台原本是不用拿图纸的,但在深地塔科1井,邓毅经常抱着一卷卷剖面图上钻台,随时指着图纸给工程人员解析“井下迷宫的秘密”。
清洗井钻工具本是井队一个常规又简单的工作,但深地塔科1井井钻工具清洗之精细,被一位见多识广的专家评价说“应该是中石油之最”——它必须过四道关:蒸汽清洗、压缩空气吹扫、大布擦拭、涂抹丝扣油。
该井井钻工具技术现场负责人卢强解释说:“万米下的深井,井钻工具承重几百吨,一个细节的疏忽就可能让钢铁钻具‘折翅’。尤其是钻具的螺纹,大家要洗得比自己的脸还干净。”
“承受了心脏快骤停的压力”
一深带万难。
钻至地下9600米,深地塔科1井正式进入“无人区”,在亚洲乃至世界都找不到经验可借鉴。每一次的钻头下潜,都是石油人在探索未知,他们一次次陷入绝境,又一次次突出重围。“真的是遇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困难,承受了心脏快骤停的压力。”王春生感慨。
深地塔科1井在地下10910米胜利完钻的过程可谓一波三折,而最惊心动魄的,发生在即将突破万米的关键时刻。2024年2月17日,井场上彩旗飘扬。根据钻速,这口井即将在第二天突破万米大关。
然而,就在距离万米仅剩23米时,一声巨响打破了井场的喜悦——钻具突然断裂,重达290吨的下部钻具垂直砸下,楔进了9977米的地层深处。转瞬之间,欢天喜地的井场变成了抢险现场。
“完了,出大事了!”井场上的每个人都心头一紧。更糟糕的是,南疆地区十年不遇的特大沙尘暴也在这时袭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井场上天昏地暗。勘探事业部台盆区勘探项目部主任吕晓钢回忆道:“那天太倒霉了!钻具断落就够糟心了,偏偏又遇到沙尘暴。”平时半分钟就能跑上钻台的楼梯,那天吕晓钢在风沙中摸索了近10分钟才爬上去。
经过日夜奋战,断裂的钻具终于接通。然而,更大的挑战接踵而至:井下钻具的水眼堵塞,钻头也被卡住。水眼不通,就无法解除卡钻;卡钻问题不解决,井就无法继续往下打。
命悬一线。
“你们的钻井液到底行不行?”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钻井液技术现场负责人尹达身上。尹达冷静地拿出一堆实验数据。从钻具断落的第一天起,他就带领团队每天模拟井下情况,随时掌握钻井液的变化。
最终,一个“刚柔组合”的解堵方案形成:钻井液为柔,震击器为刚。两者合力,为深地塔科1井“杀出一条血路”。
终于,静止多日的泵压表缓缓转动了。深地塔科1井“活”了过来。
“这牛我可以吹一辈子”
在钻探过程中,王春生带领的团队创下了五项纪录:全球尾管固井“最深”、全球电缆成像测井“最深”、全球陆上钻井突破万米“最快”、亚洲直井钻探“最深”、亚洲陆上取心“最深”。尤其在万米以下,团队首次实现“地质—工程一体化”精准控制,成功攻克了井壁失稳、恶性井漏等世界级难题。
“从地表到5500米用了50多天,但从10000米到10910米的‘最后一公里’,却耗费了300多天。每深入一米,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王春生回忆起这段历程,感慨万千地说:“每向下钻进一米,都是在挑战技术的极限。我们一次次陷入绝境,又一次次突出重围。”
12001钻井队副司钻何建涛原是另一支井队的正司钻。他明知12001队的正司钻已经满员,他去只能“屈居”副司钻,可还是积极地去了。有人问他怎么愿意“吃亏”,何建涛毫不犹豫地说:“亏啥呀,我赚大了!我是中国首口万米深井的司钻之一,这牛我可以吹一辈子!”
2月22日,寒风中,王春生与团队成员在井场合影。背景是巍然矗立的钻塔,脚下是10910米的“中国深度”。但他们清楚,这绝非终点。岩芯分析、试油测试、装备升级等工作已在紧锣密鼓地推进,更深的12000米计划也已提上日程。 记者 王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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