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搞不懂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态

　　自己还哭了好多次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

　　就是有点那个

　　说不出，控制不住那种”

　　7岁女孩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小芮（化名）的父母在她3岁时就离婚了，6岁以前，小芮一直跟着爷爷生活。爷爷去世后，小芮爸爸安排小芮跟其女朋友蒲某一起生活，并让她管蒲某叫妈妈，他自己继续在外地打工挣钱。

　　在小芮父亲和周围邻居眼里，一年多时间的相处，蒲某将小芮照顾得很好，接送上下学，准备一日三餐，还辅导家庭作业。

　　7岁这年，小芮就读于四川省乐山市沐川县某小学二年级。一天，脸上布满泪痕、有明显淤青的小芮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她告诉老师，脸上的淤青是因为妈妈抓着她的头发甩，结果脸不小心撞到箱子上造成的。除此以外，小芮身上明显且频繁出现的创伤也让老师们起疑。

　　由于事态严重，校方立即报了警。小芮向民警和老师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腿上的伤是被蒲某用热水烫的，自己一个星期会挨几次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年多。

　　于是，民警将蒲某传唤到派出所接受调查。蒲某对小芮的伤口表示知情，也承认小芮身上的伤口都是她殴打造成的。但她认为，这只是为了管教小芮，并不是故意虐待。

　　经过伤情鉴定，小芮全身上下有十多处轻微伤，包括擦伤、挫伤、烧烫伤、摁压伤等各种伤情。

　　由于涉及未成年人的人身安全，四川省乐山市沐川县公安局决定对此事件立案侦查，同时也邀请四川省乐山市沐川县人民检察院提前介入调查。

　　生父对此毫不知情，悲剧再度上演

　　检察官设法联系上了小芮的爸爸，常年在外务工的他对小芮被蒲某殴打的事实表示怀疑，更直言自己毫不知情。他印象里，女友对女儿的照顾还算尽心。

　　检察官调查发现，蒲某受小芮父亲的委托对小芮进行看护，但蒲某长期且多次用衣架打、热水烫、推撞等方式虐待小芮，其行为涉嫌虐待被看护人罪，四川省乐山市沐川县公安局依法将蒲某刑事拘留。

　　小芮爸爸工作繁忙，无法抽出时间照顾小芮。小芮和生母也已多年没有联系，因此目前没有合适的人来照顾小芮。而蒲某则表示自己会改过自新。综合考虑，小芮爸爸认为蒲某仍然是照顾小芮的最佳人选，于是签署了刑事谅解书。四川省乐山市沐川县公安局也据此给蒲某办理了取保候审。

　　于是，小芮继续跟随蒲某生活。然而一个月后，检察官对小芮回访时，却发现她身上有新的伤口。小芮对检察官说：“妈妈（蒲某）打我打得已经不那么严重了。”

　　检察官核查后确认，蒲某在取保候审期间仍多次殴打小芮，已不适合使用取保候审措施。2023年5月，四川省乐山市沐川县人民检察院依法对蒲某决定逮捕，并以虐待被看护人罪向四川省乐山市沐川县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女孩抚养权变更至生母名下

　　蒲某被逮捕后，照顾小芮的人选成了难题。检察官与小芮的生母取得了联系，她表示自己经济尚且困难，需要在外务工，但能让孩子外公外婆抚养小芮。

　　2023年5月，在检察官的协调下，小芮的监护权变更到生母李女士名下，小芮也到外婆家生活。她在当地的一所小学继续读书，日渐开朗。

　　2023年6月，四川省乐山市沐川县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判决。法院认为，蒲某长期虐待其看护的未成年儿童致其受伤，情节恶劣，构成虐待被看护人罪，判处其有期徒刑八个月。

　　2024年1月，蒲某刑满释放。服刑期间，她通过心理疏导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她希望小芮能回到身边，并承诺会尽力照顾好小芮。

　　根据法律规定，已经年满8岁的小芮可以自主选择跟随父母任何一方生活。目前，小芮暂时还没有做出决定，她表示在做出选择之前将继续与外婆一起生活。

　　普法时间

　　Q1：

　　蒲某和小芮的父亲并没有结婚，她是否具有监护小芮的资格呢?

　　A1：

　　按照法律规定，父母是未成年人的监护人。按照它最本真的意义，应该是有自然血亲的父母。但是法律也有关于拟制亲子关系的规定。所以养父母或者是具有抚养教育关系的继母，也具有监护人的资格。在这一案件中，蒲某和小芮的父亲并没有结婚，所以她和小芮之间没有法律上的身份关系，也就不具有监护人的资格。

　　Q2：

　　蒲某有虐待孩子的前科，她被释放之后还能继续照顾孩子吗？

　　A2：

　　从公共层面看，对孩子造成过虐待、拐卖等暴力犯罪的案件当事人，不能再进入密切接触未成年人的行业。从个体层面来说，小芮父母是对小芮负有监护职责的主体，若他们因在外务工等原因不能亲身履行监护职责，而需要委托他人来照顾小芮，也要考虑委托人的道德状况、身心健康等。对孩子有过暴力犯罪情形的人，不能再作为委托人去照护孩子。

　　Q3：

　　在生活中，如何避免让未成年人受到伤害和虐待？除了家庭担负起责任之外，还有哪些政府部门应该担起责任呢？

　　A3：

　　按照法律规定，保护未成年人是全社会的责任。政府机关、武装力量、政党、人民团体、社会组织、企业、事业单位，还包括未成年人的监护人和其他成年人，都是相关的责任主体。如果要分层次的话，第一道防线应该是未成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因为他们通常和未成年人共同生活。从家庭可以延伸到社区、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这些单位要密切关注本区域内未成年人及其家庭状况。另外，未成年人主要的活动场所是学校，因此学校的老师不仅要关心他们的学业，也要留意他们的身体状况。一旦孩子受到伤害去治疗，接触的医生也要关注孩子的情况。从法律的规定来说，任何人在发现未成年人被侵害或者有这种危险时，都有权去劝阻，而且也可以提出检举和控告。以上有些主体还负有强制报告义务，国家机关、村委会、居委会和密切接触未成年人的单位及其工作人员，如果他们发现有此种情形却不报告，最后又发生了严重后果，直接责任人员也要受到处分。

　　案件来源 |《今日说法》节目《七岁那年》

　　记者 | 赵镭泽 李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