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岁到16岁这十年

　　牛传磊每年都会经历骨折

　　上学时，每个学年

　　都有一半的时间躺在病床上

　　牛传磊患有先天性的成骨发育不全

　　骨骼脆弱“易碎”，被称为“瓷娃娃”

　　经过努力

　　牛传磊考取了一所专科院校

　　毕业后，他求职了几千家企业

　　都被婉拒

　　为了生活，他到市集上摆摊

　　出售自己爱好的动漫周边徽章

　　终于找到了谋生手段

　　“我习惯了人生的‘困难模式’

　　总要想办法自食其力”

　　01

　　“困难模式”开局

　　熙熙攘攘的文创市集上

　　牛传磊瘦小的身影

　　被隐藏在摊位里

　　桌面上的金属徽章反射着灯光

　　不起眼的小摊便不再黯淡

　　牛传磊样貌看上去

　　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

　　他坐在摊位上时不时热情招呼顾客

　　只有依赖拐杖站起来时

　　人们才能看到他异于常人的双腿

　　牛传磊来自山东济南

　　6岁前，他跟普通小孩差不多

　　接下来，他的生活便进入“困难模式”

　　第一次发病

　　牛传磊只是摔了一跤

　　却导致左腿股骨骨折

　　之后10年里

　　牛传磊每年都会

　　由于大大小小的磕碰而骨折

　　双腿因治疗留下的牵引洞

　　都已经发白了

　　到后来，医生说他骨质太差

　　不要经常做手术

　　牛传磊开始接受中医治疗

　　接骨、捆绑、贴药……

　　“很痛苦。我妈不忍心看

　　每次都跑出去哭”

　　因为生病

　　牛传磊比同龄人晚三年入学

　　幸运的是

　　老师和同学对他非常关照

　　小学时

　　他每年大约有半学年没法上课

　　老师就到他家帮他补习功课

　　中学时期

　　牛传磊的病情逐渐稳定

　　磕磕绊绊读完了初中和高中

　　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

　　考取了一所专科院校的法律专业

　　儿时关于病痛的记忆久远又深刻

　　牛传磊觉得自己还挺幸运

　　“我只承受了身体上的痛

　　心情并不沉重

　　大概是因为身边的人

　　营造了特别温暖的环境”

　　牛传磊笑着说，自己的心理素质强

　　忍痛能力、防御能力

　　还有抗打击能力都高于普通人

　　02

　　求职，“被拒3000次”

　　2019年，牛传磊毕业

　　投简历、刷招聘软件、找熟人内推……

　　他尝试了各种途径找工作

　　牛传磊说

　　“我线上求职了差不多3000家

　　线下也面试了快100家”

　　但整整8个月

　　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聘用牛传磊

　　牛传磊明白企业对他身体的顾虑

　　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屡试屡败，还是让他有些受挫

　　有一次，他好不容易进了二面

　　老板看到他之后

　　问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如果拒绝了你，你会不会想不开？”

　　牛传磊很无奈

　　再三保证不会发生任何危险的事

　　最终落寞离开

　　挫败感像一把钝刀

　　即使是习惯了“困难模式”的牛传磊

　　也依然不容易消解

　　独处发呆成了他纾解痛苦的出口

　　牛传磊曾一上午面试三家公司

　　结束后，他坐在公交车站发呆

　　一坐就是6个小时

　　“当时真的不想回家

　　觉得太难了，为什么这么难”

　　03

　　爱好带来勇气和自立

　　找工作受挫后

　　母亲劝他先缓一缓

　　2020年11月，在家人鼓励下

　　牛传磊去济南一家社区的商场摆摊

　　终于，他在那个冬天

　　靠自己赚取了第一份收入

　　最开始，他卖应季的帽子、围巾

　　来年春天生意不行了

　　他换了别的种类

　　开始卖项链、装饰徽章等小物件

　　生意意外地不错

　　作为资深动漫迷

　　牛传磊发现

　　动漫IP的周边徽章十分受欢迎

　　于是，小摊选品逐渐向兴趣靠拢

　　“市场上的版型特别多

　　形象也比较同质化

　　需要花大量时间去淘”

　　摆摊三年多

　　牛传磊结识了许多同好

　　让他收获了非凡的喜悦和成就感

　　“之前有个顾客从香港来济南旅游

　　特别喜欢我淘到的一对徽章

　　俩人聊得很投机

　　然后加了联系方式

　　她又找我买了700多元的徽章”

　　提到拥有共同爱好的顾客

　　牛传磊的眼神亮晶晶的

　　除了“大路货”

　　牛传磊还帮顾客寻找定制徽章

　　要定制一枚徽章

　　需要先找画手约稿

　　然后拿着二创的画稿去跟工厂交流

　　确定徽章的尺寸、材料、工艺等

　　不同工艺价格也不一样

　　“从约稿、制作到成品

　　差不多要等4到6个月

　　慢的话要等1年左右”

　　现在，牛传磊每周摆摊的流水

　　能达到1000元左右

　　大概能赚600多元

　　再加上残疾人补贴

　　每个月的收入基本能维持生活

　　现实世界没有“爽文”

　　牛传磊偶尔还会跟人聊起找工作

　　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惶恐和焦虑

　　“有个通过摆摊认识的朋友

　　今年要开一间杂货铺

　　愿意让我去帮忙

　　我觉得挺好的，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