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诸多盛名在外的日本企业不断“暴雷”，一步步将曾经闻名全球的“日本制造”拉下神坛。

　　常年作为“日本制造”代表的汽车工业，再度曝出重磅丑闻。

　　据新华社20日报道，日本丰田子公司大发工业当天承认，公司存在174项违规操作，将暂停国内外所有正在生产的车型出货。此前，大发还被曝出汽车侧面撞击安全性测试数据造假。

　　近年来，“日本制造”屡屡“暴雷”，涉及汽车、钢铁、化工等诸多领域。上海对外经贸大学教授、日本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陈子雷表示，如果“日本制造”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挽回声誉，这些“暴雷”对日本企业的伤害将会在长期进一步凸显。

　　“日本制造”又鞠躬道歉

　　12月20日下午，在东京举行的记者会上，大发工业公司社长奥平总一郎鞠躬90度，向公众谢罪。与他一起的，还有作为母公司代表的丰田汽车公司副社长中岛裕树。此外，丰田汽车集团会长丰田章男发表视频谈话，向消费者谢罪，认为大发的问题“绝对不能容忍”。

　　大发工业公司当天在官网发布消息说，因第三方委员会在审查监督中发现大发公司174项违规操作，该公司将暂停国内外所有正在生产的车型出货。除大发品牌汽车外，还有为丰田和马自达两大品牌代工生产的汽车。

　　大发工业公司历史悠久，创建于1907年，以生产发动机起家。目前，这家公司主打排量在1000毫升以下的轻型汽车，产量占到日本轻型汽车市场的30%。1998年，丰田汽车公司取得了大发工业公司51.2%的股权，大发由此成为丰田汽车集团旗下的子公司。

　　大发工业公司的丑闻由第三方委员会审查发现。曾经担任过东京地方法院院长和国家公安审查委员会委员长的贝阿弥诚律师，作为第三方调查委员会委员长在记者会上公布了调查结果报告。厚达162页的调查报告指出，从2014年开始的汽车安全性测试报告中，至少发现在25个检测项目中有174项数据造假。

　　例如，在一项安全气囊撞击测试中，谎称驾驶员座位的测试结果为乘客座位的测试结果；再如，本应通过碰撞来展开的安全气囊，其实只是在气囊中安装了检测仪器。

　　调查报告指出，大发工业公司数据造假的问题由来已久，但从2014年开始，开始出现群体性违规。报告还指称，现场负责人在生产时间表和成本控制等多重压力下，被迫实施舞弊。

　　“品质神话”成为过去

　　近年来，诸多盛名在外的日本企业不断“暴雷”，一步步将曾经闻名全球的“日本制造”拉下神坛。

　　2021年7月，三菱电机被曝产品检验数据造假，且可能持续30年以上。三菱电机社长杉山武史引咎辞职。

　　2021年2月，制药企业小林化工被曝造假，累计已有200多名患者在服用该公司药品后出现不同程度的健康受损。一些患者服药后失去意识，造成了22起交通事故。还有两名患者服药后死亡。更离谱的是，企业管理层承认16年前就掌握这一情况，却一直放任。

　　2018年2月，三菱电机全资子公司TOKAN承认253种橡胶产品未经质量检查，其产品在新干线铁路车辆和电梯等设备上应用广泛。

　　2017年11月，日本碳纤维材料巨头东丽集团承认子公司东丽HC篡改车用材料产品强度数据。公司高层早已知悉此事，但辩称篡改数据并不违法，“没有发现任何安全问题”。

　　2017年8月，日本钢铁企业神户制钢所被曝产品篡改数据、以次充好。潜在受害者遍及约500家日本国内外企业，波及汽车、铁路、航空、航天等众多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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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中国汽车出口量今年上半年超过日本，首次成为全球第一大汽车出口国。而在日本今年第三季度经济再次陷入衰退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称，日本今年GDP将被德国超过，降至世界第四。

　　对此种种，日本消费者们的“呐喊”非常清晰——“日本汽车的‘品质神话’已经成为过去的传说”“这是日本的耻辱，信誉失坠”。日本舆论不禁发问：企业还是这些企业，人还是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之多的“早已知悉”之下，仍有如此大规模的数据造假？

　　问题频发的背后挑战

　　反思违规操作和造假丑闻的原因，大发工业公司称，是“工作时间表过于紧张和僵化，造成极大压力”“现场过度担责，管理层缺少参与”“管理层只注重短期发展，对违规问题视而不见”等。

　　大发工业公司还称，将重新审视认证申请工作，对企业文化进行根本性改革，将合规意识放在首位。

　　陈子雷认为，“日本制造”近年来问题多发，与全球经济的变化和日本企业文化等主客观因素密不可分：一方面，日本国内少子化、老龄化引发内需不足，全球经济的“区块化”也使“日本制造”全球市场份额受到挤压，全球性通胀则令企业生产成本持续上升；另一方面，现代化企业治理理念与日本传统企业文化和管理观念出现隔阂，使日本企业在追求短期收益和长期经营战略之间出现诸多问题。

　　显而易见，“日本制造”面临的挑战极其众多。更严峻的是，其前途命运恐怕也不是全然由企业层面的调整所能左右。

　　作者：杨一帆（新民晚报·深海区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