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高考前几晚,梦见遥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且炽热的太阳,而我就矗立在那回头看着太阳……”出现在龚格尔梦中的场景,仿佛注定了他与《流浪地球》的不解之缘。
记者 王皓然 摄
《流浪地球2》的成功“破圈”让制片人与编剧龚格尔的名字不断出现在媒体报道中,但对于第一次做制片人的他来说,也曾遭受过无数质疑。能不能做成?可不可以干好?在《流浪地球2》的拍摄中,龚格尔和导演郭帆每天都在怀疑跟自信之间较量。
成绩是打破偏见的“利器”。凭借“硬核”科技和中国价值观,《流浪地球2》获得了影迷的一致称赞,打破了过去三年科幻片累计票房纪录,也创下了中国影史春节档科幻片档期票房纪录。
在他看来,“科幻题材电影需要充沛的想象力和扎实的执行力。”“如果没有现实的背书,科幻就没有真实的土壤。”
“希望给别人带来快乐”
虽然是80后,但龚格尔却有着一张颇为成熟且沧桑的脸。
从歌手、配音演员再到制片人,龚格尔不断尝试新职业,“这些职业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能够给别人带来快乐。”在采访中,龚格尔对《经济参考报》记者说,通过科幻电影实现人们的想象并呈现在荧幕上,给大家带来惊喜和震撼,是他的兴趣爱好,也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目标。
而他与科幻的结缘,则要从龚格尔小时候说起。
彼时的龚格尔酷爱阅读《科幻世界》《三体》,各种国内外经典科幻作品成为了他儿时的科学幻想启蒙,也为他成为《流浪地球2》的制片人埋下了伏笔。
“现在想来,当时我有点儿胆儿太肥了。”龚格尔调侃道。虽然是专业学习制片管理出身,但《流浪地球2》确实是他第一次做制片人。
“我觉得我不行,但郭帆觉得我行。”龚格尔回忆道,2015年,他和郭帆去了趟新西兰的维塔工作室,在沟通中渐渐地发现他们俩人对于科幻电影的理解非常契合,郭帆当时就说:“要不咱们下一个项目你来做制片人。”其实当时的龚格尔对于制片人的概念,还停留在学校的书本理论知识,并不知道作为一个制片人应该怎么展开工作,“我第一反应就是感谢老郭,但这事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在郭帆多次游说后,龚格尔决定尝试一次,加入《流浪地球2》的团队,“现在想想看,确实是一段非常难忘甚至是不可思议的旅程。”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质疑声。不仅仅是对龚格尔做制片人的质疑,还有团队彼此之间的互相怀疑,以及自我怀疑。导演郭帆曾说,他们每天都在怀疑跟自信之间相互较量。当消极的情绪多了,团队之间的“信任”就变得尤为重要。
郭帆放“狠话”力挺给龚格尔打了一剂强心针,也让这个团队明白了龚格尔的重要性,更让他们坚定了把这件事做成的信心与底气。
“本以为是从1到2,后来发现是从0开始”
据龚格尔回忆,2019年8月,团队曾对《流浪地球》进行了一场映后调研。调研结果显示,大众对《流浪地球2》的期待值非常高,并且没有任何具体指向性。“80%的观众对《流浪地球2》的要求都是‘想要看到中国科幻电影的进步’”,这样的高期盼无疑给主创团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当时合作调研的专业机构直接建议他们先开发其他项目,暂时不要拍《流浪地球2》,降低开发难度。但龚格尔和团队还是觉得让“中国科幻电影进步”这个事总得有人做,于是他们决定冒险试一试。
“如果《流浪地球》是一帮毛头小伙子一腔热血,《流浪地球2》就是一群中年人的‘死磕’。”龚格尔说。
事实证明,“小破球”团队顶住了压力,没有让大家失望。
在2023年春节档,《流浪地球2》为大家送上一场视觉盛宴。贯穿天地的“太空电梯”、惊险刺激的“空战对抗”、纵情驰骋的“工程机械”,不禁让人发问,这些特效质感以及浓厚的重工业美学镜头,是如何呈现的?
为了满足团队和观众的预期,《流浪地球2》从前期筹备、制作理念、拍摄期间到后期视效制作上,都引入了许多新技术。而这背后,正是中国制造的全力支持。
在《流浪地球2》拍摄过程中,徐工集团先后提供了42款61台主机设备、约400多套零部件及车间道具、61套三维模型,319名工作人员“为爱发电”半年多。除了徐工集团,还有大量科学顾问为“小破球”保驾护航。
但如此规模的拍摄场景也让团队面临着新的课题。
徐工集团的车队应该怎么控制,怎么协同调度?调度过程中导演组应该拆分成几个组别?顶峰时片场会达到2200多人,吃饭又该怎么解决?这些都变成了现代企业管理的问题。“本以为是从1到2的过程,后来发现是从0开始的过程。”龚格尔无奈地说。
从《流浪地球》到《流浪地球2》,龚格尔认为最难的一点是个人成长速度必须要跟上作品所要达到的完成度,“这是一场长达两、三年的‘拉力赛’,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需要快速学习和成长,非常艰难。”
龚格尔坦言,剧组在实际拍摄的时候是缺少经验的,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摸索,但在《流浪地球2》拍摄完后,他们终于可以说有一点自己的“经验之谈”了,也开始摸索出了一点工业化的“门路”。
网友们评价《流浪地球2》是“凭借一己之力把中国的科幻水平拉到世界水平”,但在龚格尔看来,这其实更多的是一种鞭策和鼓励。用他的话来说,《流浪地球》项目的工业化还在路上。
中国科幻电影要植根于中国文化
抛开“硬核”科幻,最能打动人心的永远是家庭、亲情的刻画。
影片中刘培强与妻子韩朵朵至死不渝的夫妻情;周喆直以一根断裂后愈合的人类股骨化石的故事,向世界阐明“人类的团结,延续着人类文明的火种”;在中国航天中队的带领下,那些为引爆月球而义无反顾牺牲的老宇航员……《流浪地球2》多维情感中的“中国式浪漫”,无不展现家国意识和使命担当的“中式表达”,为观众呈现了一个更为宏阔的世界观。
可以说在《流浪地球2》中,将“中式元素”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电影刚开始改编的时候,郭帆曾让大家花费了6个月的时间去排除科幻“固化思维”的干扰,比如设计上的精美感,光滑的、银色的、极简的、个人英雄的……这一切都是在科幻电影当中熟悉的元素。
“如果脑子中想象的东西来得特别轻巧,觉得理所当然,可能我们就做错了。”龚格尔说,以往的科幻电影在人们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某种特定语境。但是当大家停下来仔细思考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最熟悉的东西其实跟它有很大不同,甚至有些是相反的。
恰恰正是那些习以为常的,才能够触达更多中国观众,引起共鸣。
在整个影片的塑造过程中,如何让观众沉浸于其中不出戏,能够相信虚构的世界当中发生的事情,是一个特别难的事情。“《流浪地球》受到了观众的认可和支持,我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们的科学幻想基于我们国力的强大和制造业的发达。”龚格尔始终认为,如果没有现实的背书,科幻就没有真实的土壤。
在龚格尔看来,科幻题材电影需要充沛的想象力和扎实的执行力。“我们已经基本上能把自己放到一个‘中国语境’下,坚定自己的态度、出发点是准确的,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改变。”
至于拍科幻电影挣不挣钱,龚格尔说,他一开始真没想过。但他认为,“只有更多的人觉得科幻电影能赚钱,这个产业才算有戏。”(记者 李安然 北京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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