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梁勤

　　近日，虚拟偶像团体A-SOUL成员珈乐官宣进入直播休眠，按照A-SOUL官方的说法，是出于身体及学业的原因。随后，有网友质疑该演员的“中之人”（虚拟形象扮演者）遭受公司压榨、工作强度大和待遇太低，粉丝们情绪迅速被引爆，在多个渠道进行投诉，表达对珈乐和其他角色扮演者的心疼，引发舆论广泛关注。

　　之后，尽管A-SOUL官方两度发布声明，称已经和珈乐扮演者解约，不存在霸凌和压榨，但粉丝并不买账，很多人表示不愿再为A-SOUL消费。

　　虚拟偶像也“塌房”？在不了解二次元的人看来，有些难以理解。其实，有粉丝的地方就有“塌房”的可能，而且这也在很大程度上超出了创造者的预期。

　　虚拟偶像能够火起来，除了技术支撑，还有不能忽视的现实背景。市场追捧虚拟偶像，是因为其相比真人偶像来说，投资回报率高，模式可复制，形象便于管理，可以降低安全风险；粉丝追捧虚拟偶像，则是因为为其花钱更放心，“塌房”率低，不会偷税漏税、不会出现道德瑕疵、不会流出状态差的黑图，可以减少情感伤害。也就是说，双方都需要干净的偶像。

　　A-SOUL确实营造了一段时间的双赢局面。所属公司投入高额研发和美术成本，通过动捕装备、台本设计、流量运营打造出精致灵动的虚拟偶像。粉丝们也乐意为偶像们花钱，以珈乐为例，她作为虚拟主播仅2021年11月就进账214万元，在B站、抖音和微博拥有超过200万粉丝，如果加上代言和周边收入想必会更可观。

　　但珈乐休眠事件打碎了这种美好幻想，揭开了深层次的矛盾。问题的症结在于，虚拟偶像并不完全虚拟。虚拟偶像的动作由扮演者穿戴全身动作捕捉设备转化而来，虚拟偶像的人设也是由她们结合真实生活经历和情感体验进一步丰富。粉丝和扮演者之间，有着紧密的情感联结，认同扮演者是偶像不可或缺的“灵魂”，并将这种认知从虚拟空间的互动带入到现实中来。这或许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很多粉丝尽管不接受虚拟偶像或是玩偶中的人露面，但依然会关心扮演者的现实情况并为其发声。

　　不过需要提醒的是，现实生活终究和虚拟空间有区别。此事涉及到的现实问题，仍旧没有脱离劳动权益保障和利益分配矛盾的范围。日前，杭州市滨江区人力社保局就该事件相关信访在浙江省人民政府网站作出了回复，指出该问题系珈乐经纪合同变更问题引发的，调查中未发现杭州看潮信息咨询有限公司存在克扣工资和强迫签订劳动合同的情况。这一回复，部分否定了粉丝们反映的问题。

　　对粉丝们来说，无论是心疼虚拟偶像还是扮演者，都需要在法律框架内行事。爱自己的偶像没有错，但如果把握不好情感共鸣的边界，输出没有确切依据的猜测，就直接扰乱了虚拟偶像市场。并且随着这种情绪的宣泄和行为的扩大，恐怕会再次引发公众的担忧，强化对“饭圈过于狂热”的刻板印象。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追捧虚拟偶像的资本同样应该回归现实，看清风险所在。如何进一步找准虚拟偶像的定位，如何平衡好包括扮演者、技术、美术、运营人员在内的多方权益，避免现实纠纷打破虚拟空间的“留白”，是必须考虑之事。

　　毕竟，虚拟的形象，对应的是实打实的金钱，无论是投入的，还是回报的。（梁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