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孙海洋等的就是这一刻。

　　2021年12月6日，

　　公安部刑侦局直播的一场认亲，

　　让全网泪目。

　　孙海洋紧紧抱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儿子，

　　嚎啕大哭。

　　陈可辛电影《亲爱的》原型孙海洋

　　终于找回被拐14年的儿子孙卓，

　　成为当日热搜。

　　2007年10月9日，3岁半的孙卓在深圳白石洲被陌生男子用玩具车和糖果骗走，从此与亲生父母离散。14年，漫长且磨人，孙海洋拿出所有积蓄20万元作为悬赏，奔波在寻子路上。

　　饰演《亲爱的》片中孙海洋角色的演员张译发微博称，哭着看完12月6日的直播，五味杂陈，并祝贺孙海洋一家团圆。

　　从2021年12月6日起，陪伴网友4年之久的《张玲说法》改版升级为《法律“玲”距离》，这也是改版后的第一个选题，我们和很多深圳市民一样，陷入了情与法的两难境地：

　　● 孙卓应该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还是养父母身边？

　　● 孙卓的养父母是否要承担孙卓与亲生父母离散的法律责任？

　　● 谁又能补偿（赔偿）孙海洋夫妇14年寻子的各种损失？

　　孙卓应该陪伴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

　　街访市民难达一致意见

　　人贩子应该承担刑事和民事的法律责任，是深圳市民意见最一致的地方。

　　但是，孙卓留在哪一方父母的身边，在刘先生、林先生、宾小姐看来，这是难以抉择的问题，还是要看孙卓的意愿以及他跟养父母的感情。养育之恩也是孙卓本人选择留在养父母家的重要因素。刘先生说，就事论事，如果养父母在孙卓被拐事件中有责任，就必然要承担法律责任。至于孩子选择陪伴谁，是他自己的选择。可以待在养父母身边，逢年过节多多联络亲生父母。

　　王先生和林小姐更倾向于留在亲生父母身边的选项，他们认为，拐卖儿童、非法收养儿童就是违法行为，不应该宣扬，“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法律责任上看，人贩子是直接责任人，养父母的间接责任也无法逃脱。

　　律师说法

　　01

　　孙海洋可向人贩子和“养父母”提起民事诉讼

　　“我认为可以向人贩子及所谓的“养父母”提起民事诉讼，主张精神以及物质损害赔偿。”北京市盈科（深圳）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刘亚娟分析说，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二条规定：“非法使被监护人脱离监护，导致亲子关系或者近亲属间的亲属关系遭受严重损害，监护人向人民法院起诉请求赔偿精神损害的，人民法院应当依法予以受理。”人贩子以及“养父母”的共同侵权行为，导致孙卓脱离其亲生父母的监护，严重损害了他们之间的亲子关系，故孙卓亲生父母可以依法提起民事诉讼要求精神损害赔偿。

　　此外，在孙卓被拐期间，其亲生父母为了寻找孩子，付出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及金钱，如交通费、误工费等，这些损失可以被认为因制止侵权而支出的费用，应当纳入侵权赔偿范围。对于这个问题，广东中山已有判决支持了亲生父母要求人贩子支付精神及物质损害赔偿的诉讼请求。

　　02

　　孙卓养父母非法律上定义的“养父母”  收养关系不受法律保护

　　有报道称，孙卓选择回到养父母身边，但是也有深圳网友认为，所谓的养父母，其实是儿童拐卖生态链的重要一环，是人贩子的同犯、共犯。那么，法律上对于有合法意义上的收养人是如何定义的？

　　刘亚娟律师指出，首先，孙卓“养父母”并不属于法律上定义的养父母，无论是1998年修改的《收养法》还是2021年实施的《民法典》，都规定了收养关系自登记之日起成立，且《收养法》明确规定严禁买卖儿童或者借收养名义买卖儿童。《民法典》中也明确规定了无效的收养行为自始没有法律约束力。而孙卓系被拐卖而到其所谓的“养父母”身边生活的，这样的收养关系是自始无效且不被法律保护的。

　　刘亚娟律师补充道，收养未成年人子女，除了法律放宽条件外，通常需要满足以下条件：

　　（一）无子女或者只有一名子女；

　　（二）有抚养、教育和保护被收养人的能力；

　　（三）未患有在医学上认为不应当收养子女的疾病；

　　（四）无不利于被收养人健康成长的违法犯罪记录；

　　（五）年满三十周岁。

　　“可以送养孩子的主体通常是孤儿的监护人、儿童福利机构以及有特殊困难无力抚养子女的生父母。”

　　刘亚娟律师说，收养人收养与送养人送养，应当双方自愿。收养八周岁以上未成年人的，应当征得被收养人的同意。并应当向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登记。

　　03

　　孙卓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深圳律师：建议给予亲生父母精神慰藉

　　刘亚娟既是一名律师，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从一个律师妈妈的角度，提出了颇具温度的建议：

　　虽然从法律上来讲，孙卓应当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但由于孙卓长期与收买人（即“养父母”）生活在一起，相互之间也产生了感情，且孙卓已年满18周岁，故其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因此我们也只能尊重孙卓的选择。

　　“但我同时也建议，孙卓与亲生父母保持联系，给予亲生父母精神慰藉。虽然双方之间现在可能还有些陌生，但毕竟血浓于水，时间切割不断双方之间的血缘联系。”

　　刘亚娟律师说，她希望法律能够再进一步完善，加强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加大对拐卖、收买儿童行为的打击力度。充分了解收买人收买儿童的原因，配套相关措施，如因无法生育而想要孩子的，可以再进一步发展辅助生育技术，适当降低运用辅助生育的条件或门槛，将辅助生育费用纳入医保等，从源头上遏制买卖，“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最新进展

　　《亲爱的》片方发布新海报送上祝福“亲爱的小孩终回家”。

　　据报道，拐走孙卓的嫌疑人吴某某已被刑拘。孙卓养父母，除了生病的养父外，按照法律程序，其养母已被采取取保候审措施。

　　关于刘亚娟律师

　　刘亚娟，北京市盈科（深圳）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律师，先后从事警察、律师之职。在多年的律师职业生涯期间，已成功办理数百起民事诉讼案件，其中尤以婚姻家庭法律事务和房地产法律事务（房屋买卖合同纠纷、商铺租赁纠纷、小产权纠纷、合作建房纠纷、离婚房产分割，房产继承等）为主要研究领域，并尤其擅长处理该领域内重大复杂疑难案件。执业以来已累计为客户提供数千起该领域内的法律咨询，并已成功办理数百起涉及家事、房产类的诉讼及非诉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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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 张玲 翁任莹 冯牧原 见习记者 田刚